樫野牧生

想让他慢慢幸福到我都不认识他
思君不见倍思君
零牧only,拒绝拉郎。

《零牧he可行性报告》十一

Chapter 11

桐岛牧生的状况比他们想象的要好一些。
在手术过后,没有多久就从重症监护室里转了出来。按照医生的说法,只要他能醒过来,就基本上没有问题了。
樫野零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双手交握在身前,疲惫地低垂着头。
他已经去了一趟警局做过笔录。木田达也一脸的“你可千万别在警局打人啊”的担心表情,恨不得跟着他一起去时刻看牢他。但事实上,他冷静到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他完整而仔细地描述了他所见到的一切,包括黑田对桐岛牧生未遂的侵犯。
他跟木田达也的证词,再加上后来麻生绮罗主动前去警局做的补充。无论如何,就算那帮不良会因为未成年而得不到重判,但黑田逃脱不了绑架从犯和故意伤害的罪名。
一直内向而敏感的麻生绮罗会主动站出来到是出乎他意料。他的女友好像忽然想通了许多事情一样,没有了眼泪,也没有了迷惘,陪在病房里时与他的颓废反而形成了一种对比。
他提了一句让麻生绮罗先回去休息,明天再跟他轮班交换,对方也是半句废话没有,异常干脆地同意了他的方案。
这样的坚强反而让人不安,木田达也当场紧追了过去送她回家以免再出什么事故。
单人病房里一瞬间就只剩了樫野零和昏迷着的桐岛牧生。
——真像是被所有人一起抛弃了。
樫野零想要做出一个苦笑的表情,却发现自己面部僵硬,连简单的嘴角牵动也无法做出。
究竟是为什么呢?
桐岛牧生是为了救绮罗才会遭遇这些事情,几乎被人侵犯甚至差点丢了性命。绮罗会愧疚到崩溃、无法再跟他和从前一样亲密,是可以理解的。
但为什么他自己……也会不敢再靠近绮罗?
就像刚才,明明让木田达也留下来守着就可以了。他为什么放弃了陪伴绮罗回去的想法,而去示意木田达也陪伴绮罗?
他到底,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束缚住了?
樫野零缓慢地抬起头,注视着如同陷入梦境无法醒来的桐岛牧生。
与他不同。桐岛牧生沉睡着的表情柔和而平静,如果不是缺乏血色的面孔和额头上缠着的绷带,他完全就像是在香甜地酣眠。
安宁的,平静的,甚至脸上还带着那种他无论如何也无法理解的、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喜悦的笑意。
完全不可理喻的喜悦。
就像那时桐岛牧生在仓库里醒来见到自己时,居然会喃喃地表达“好高兴”一样的不可理喻。
“你是笨蛋吗。”
他自言自语地问出了和在仓库时一样的问题,一样的并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樫野零看着桐岛牧生嘴角的笑容,着魔般地伸出了手,指尖轻触摸那上面浅紫的伤痕。
——就是这个喜悦的表情……束缚住了他。
桐岛牧生的手指微不可见地蜷了蜷。
樫野零停留在他唇边的手一顿,迷茫地不知道该不该收回手。
他以为对方会继续沉睡下去,却偏偏跟他所想的作对一样,桐岛牧生的睫毛也开始细微地颤动,摸索什么般艰难地抬起左手。
“……零……”
果然。
仍旧是在呼唤他。
樫野零平静地诧异于自己这种果然如此的想法,却还是把手递过去,小心地避开他手指上受伤的地方,虚虚包裹住他的手。
桐岛牧生的神情比之前显得更加喜悦,苍白的嘴唇也奇异地染上了一丝血色。他睫毛的颤动慢慢扩展到眼睑,被樫野零包裹住的手也用力回握了过去。
接着,他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零。”
呼唤他的嗓音温和而轻柔,虽然带着明显的气弱,但尾音却明显地上扬着。
真的就有这么高兴吗?
自己陪伴在旁边,就真的这么让他高兴吗?
——啊啊,无所谓了。
樫野零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觉得高兴的话,那就高兴好了。
“你睡了一天多了。”他随意地想着聊天的话题,摆出平时一贯的不耐的表情,“都是因为你,我……”
回握着他的手忽然猛地用力。
樫野零猝不及防地吞下说了一半的抱怨,看向桐岛牧生一瞬间失去笑容的脸。
对方的神情已经变为了怔愣和茫然,一边紧紧抓着他,一边迟缓地转着头看着四周的墙壁。
“这里是医院。”
樫野零撇了撇嘴,“给你弄了个单人病房。还满意吗?”
桐岛牧生并没有回答,只是用力地闭了闭眼,慢慢把手从他掌心抽出来放到眼前,又慢慢地弯曲起来。
而后他闭上了眼睛。
那一瞬间如同要哭泣般的神情让樫野零原本想要伪装的随意和嘲讽彻底瓦解为无措和不安。
怎么了?
为什么突然露出这样的表情?
是……在担心他的手?
他应该怎么做?让桐岛牧生一个人待着安静一会儿?还是……安慰他?
安慰别人并不是樫野零擅长的领域,而安慰一个同性更显得好像有些跌份。但是——
——他一定是个肤浅的、容易被美丽所吸引的人。而桐岛牧生实在是长着一副太过容易令人心软的漂亮面孔。
樫野零说服了自己,放缓声音去安慰桐岛牧生:“你的手没有事。医生说过了,两三个月就能完全恢复。”
桐岛牧生仿佛完全没有听见般,垂落在身前的手颤抖不已。
“牧生。”
檻野零再次握住他的手,以最大的温柔耐心来哄他,“你的手不会落下什么后遗症。你完全可以跟从前一样画画,不要担心。”
桐岛牧生这才微微地睁开眼,转过头面向檻野零:“零……”
檻野零能感觉到被自己握住的手变得更加厉害的颤抖。对方半睁着的眼里一片氤氲的水汽,如同蓄满了泪水般下一刻就会汹涌而出。
艺术家对于自己的手真是珍视得不可理喻,不分男女。
檻野零无可无不可地转过这个念头,试图再挤出一些安慰的句子时,却看到桐岛牧生抽出手,转开脸背朝向他。
“……牧生?”
他犹豫地喊了一声对方的名字,得到的却只是对方的阻止。
“我想睡了。”桐岛牧生背对着他,小声的、如同自我肯定一样地重复着,“我想睡一会……等醒过来,就好了。”
这种奇怪的语调让檻野零有些不安。他探身过去想再问几句,桐岛牧生却拒绝交流地闭紧了眼睛,完完全全地拒绝了他的接近。
只是暂时不能作画而已,真的值得这么难过?
“那我出去走走?”
檻野零试探地给出提议。在等待了半分钟依旧没有得到回应后,他有些悻悻然自己的自作多情。
说不定别人就是喜欢单独一个人待着伤心一会儿不需要他安慰呢?他非要杵在这里指手划脚的难道不是讨人嫌?
于是他不再试图违背本性地硬挤出什么安慰,径直走出病房。
外面也没什么能转悠的地方,檻野零四处晃了晃,最后走到走廊尽头的窗口处,开大了窗透透气。
他知道艺术家总有些神经质,只是没有想到牧生居然会比绮罗更加脆弱。绮罗当时几乎被欺凌到砸断右手,不是也……
……右手?
右……手……?
檻野零有些迟疑地举起自己的左手,仔细回想着刚才桐岛牧生的举止。
牧生受伤的手……是左手,吧?
他一边对照着回忆里的场景,一边模拟着做出动作,确认桐岛牧生刚才一直在看的确实是他的左手。
他不记得桐岛牧生是个左撇子,也从没见过对方有用左手作画。
那如果不是因为发现手受伤可能影响作画而伤心的话,桐岛牧生为什么会有那样的举止、露出那样的表情?
……
…………
………………
对于绘画的人而言、也对于普通人而言,比剥夺手指灵敏度更残酷的,会是什么?
檻野零感觉到了心脏深处传来的冰冷。这股冰冷顺着血液的流动,一直蔓延到了指尖。
他几乎是以狂奔的姿态冲回了桐岛牧生的病房。甚至速度因为太快,不得不拽住病房的门把手,才拉回自己仍然在前冲的趋势。
桐岛牧生仍旧安安静静仰躺在床上,输液管也好好地插着。对方除了似乎在睁着眼睛发呆以外,仿佛并没有什么异样。
檻野零狂跳的心脏慢慢恢复了平静。
果然是他想多了。
他有些自嘲地松了口气。
也对,那种事……怎么可能会随随便便就发生……!
原本想要拧开门把手的动作如同被粘住般僵在了原地。檻野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病房里面。
桐岛牧生枕着的枕头湿了一大片。一滴一滴的眼泪从他眼眶里滚落出来,沿着早已冲刷出的轨迹,在白色的枕面上快速晕染出深色。
而他的表情,如同死寂一般空洞木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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