樫野牧生

想让他慢慢幸福到我都不认识他
思君不见倍思君
零牧only,拒绝拉郎。

《零牧he可行性报告》二十八

Chapter 28

桐岛牧生就在那一片树林里。

这是那两个瑟瑟发抖的不良给出的回答,伴随着“真的!是真的!他真的在里面的!”的痛哭流涕的反复强调。

哦。

樫野零没有表示相信,也没有表示不相信。他只是反复碾着痛得不停鬼吼鬼叫的黄毛不良的骨头,冷漠地听着肋骨碎裂时发出的细微声音。

这种隐藏在平静底下的疯狂格外让人胆寒。

红毛不良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两条腿不停地打战,几乎整个人都瘫软成一团。

“……零,零!”

比他晚一步赶到的木田达也同样因为他的表情心惊肉跳。他快速扫了一眼已经开始翻白眼的黄毛不良,不敢在这个时候贸然去拉好友,只能拔高音量试图去提醒他,“已经找到桐岛了吗?”

“……”

没有。

他还没有找到牧生。

他应该先去找到牧生。

樫野零迟钝地想着这些他早就该想到的东西,然后慢慢松开踩着黄毛不良的脚,缓慢地往树林深处走去。

木田达也焦急地跟在他后面,也没有心思去管拖着同伴落荒而逃的红毛不良:“零,那两个家伙也只敢嘴上说说,不会真的对桐岛……”

散落在地上的、沾着血迹的病号服前变成了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得木田达也面红耳赤再说不出任何任何侥幸的劝慰。

桐岛牧生却并不在那里。

所有的声音都不存在了。樫野零沉默地,沿着地面上那道他第一眼就注意到了的断断续续的蜿蜒血迹和拖拽痕迹,一步步朝面前的灌木丛走去。

被强行拨开的枝条发出快要断裂的哀鸣,在蛮力的驱使下只能曲折肢体,为践踏它们的人让出一条道路。

找到了。

“牧生。”

这种太过喑哑的声音大概太低,低到只有自己能够听清,因为一直无比粘他对他的声音无比敏感的桐岛牧生并没有对他的呼唤做出一丝一毫的回应。

对方只是蜷缩着坐在灌木丛间,如同睡着一般闭着眼睛,怀里紧紧抱着樫野零的外套和围巾,赤裸的皮肤上满是遭受虐待的青紫痕迹。

不止是身上,连脸上也有遭到掌掴的痕迹,甚至还有划破皮肤的伤口,不甚明显地渗出一丝血迹。

是因为戴了戒指吧。

樫野零蹲下身,轻轻抚摸着他脸上那一道伤口,想起刚刚那个黄毛不良的右手食指上似乎有戴着戒指。

凹凸不平的,似乎是摇滚风的金属戒指。

他应该踩断那只手的。

漠然地转着这样的念头,樫野零抽出他手里抱着的外套,然后把外套铺展开,把桐岛牧生整个人都裹在里面。

大约是被他的动作惊醒了,桐岛牧生本能地去抓被抽走的外套。在抓了个空后,他慢慢睁开了眼睛,茫然般抱紧了怀里的围巾。

“我在。”

樫野零凑过去亲了亲他脸上的伤口,而后托住他肩膀,另一只手绕过他膝弯,把他打横抱了起来。

……

他摸到了桐岛牧生股间的已经半干涸的、粘腻的血迹。

樫野零红着眼睛,缺乏思考地本能地更加用力地抱紧了对方。

他不担心桐岛牧生会因为他的动作而害怕或者恐惧。

因为桐岛牧生熟悉他的气息和声音,并且依赖他,粘着他。

他是特别的。

又会哭吧。因为疼痛也好,受到惊吓委屈和伤害也好,埋怨自己来晚了也好。一定又会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哭得他心软得再也没办法走开。

不走开了。

“不要哭。”

他习惯性地给予桐岛牧生这样的安慰,却愕然发现对方对他的碰触毫无反应。

没有他想象中的眼泪和加倍的粘人,也没有他能够理解的惊恐或者颤抖,有的只是纯粹的、仿佛刚刚被人从梦里叫醒、还没有回过神的茫然和困倦。

“……牧生?”

他试探地再次呼唤对方的名字,对方也确实听见了,朝着声源小幅度地偏头“看”过来。

但也仅仅限于“听见”而已。

桐岛牧生只是听见了他的声音,却没有认出他是“樫野零”。或者认出了他是樫野零,却没有觉得“樫野零”这个人有任何的不同。

这个认知让他莫名恐惧,甚至远超过发现桐岛牧生不见了时的恐惧。

他不再是可以依靠的、受到信任和依赖的了。

不再是特别的了。

“牧生……我是零,我是零啊!”

所有冷静的表象在这一刻轰然倒塌,樫野零几乎是神经质般反复强调着这一点,尝试着用自己的名字来引起桐岛牧生的注意。

但对方除了迷惑地寻找声源外,一丝一毫的反应也没有。好像不觉得疼痛,也不奇怪呼喊他的声音为什么带着奇怪的紧张和惶恐。

除了还能够“听见”以外,桐岛牧生好像没有了任何感知的能力。

最后还是站在灌木丛外等了太久的木田达也唤醒了他。

对方在那句试探的“桐岛怎么样了是不是应该送他回医院”的提醒让他如梦初醒,像是总算找到了现在最该做的事那样,樫野零抱着桐岛牧生急匆匆奔回医院,一头闯进了值班室。

值班的医生护士都被惊动,原本就负责看护桐岛牧生的护士更是对着樫野零劈头盖脸一顿责骂:“你是怎么回事!没心思照顾病人就趁早回去!叫病人的家长过来!”

再难听的责备樫野零也没有听的心思了。

或许是因为声音变多变杂了的缘故,原本只是在辨别声源方向的桐岛牧生慢慢开始发抖,最后完全是瑟瑟发抖地把自己蜷成了一团,拼命试图往樫野零怀里躲。

这样的举动让樫野零几乎是病态地感到了喜悦,一种重新被依赖、被需要、被纠缠住的、失而复得般的喜悦。

这样的喜悦甚至压过了本应该有的焦急和担忧,让他差点忘了自己是为什么跑来值班室。

好在也只是“差点”而已。

他跟随着医生护士把桐岛牧生送回病房,小心地把对方放回病床上,让医生替他检查身体。

把桐岛牧生从他怀里扯出来时稍微花费了些时间。樫野零做好了桐岛牧生又会哭的准备,但却没有派上用场。

对方在最开始的挣扎和抗拒过后就陷入了茫然,又回到了之前那种缺乏感知的状态,无论是碰触还是声音,都不会引起他反应。

病床周围围绕着替他检查伤口的护士,樫野零试图去握一握他的手,却被主治医生拦住,硬是把他拉到了门外。

“樫野君。”

主治医生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严肃,“我希望你能告诉我,桐岛君身上发生了什么。”

“……”

“他又遭到了暴力?或者还有侵犯?”

“……是。”

樫野零闭了闭眼:“我打球的时候,他被人带走了。”

医生的脸色更加难看:“我觉得我应该是听错了。樫野零君,你在看护病人的时候,跑去打球?”

“……”

樫野零苦涩地笑了笑,“我当时在生他的气。”

医生显然也没有预料到这起事故的起因会是这么幼稚的赌气。在皱着眉思考了几分钟后,他才摇着头叹了口气:“如果是这样的话,病人的心理问题……”

他没再往下说,就摇着头走回了病房,关上了房门。

樫野零被他的半截话说得更加慌乱,又不敢强硬地开门进去影响里面的救治,只能在外面透过门上的玻璃往里看。

幸好也没有让他煎熬太久,里面就完成了处理伤口的工作。

护士们端着放满器具的盘子陆续走出病房,樫野零迅速绕过她们走进去,坐到床沿上。

“牧生。”

他小心地喊了一声桐岛牧生的名字,犹豫应不应该去摸一摸他的头发,或者握一握他的手。

“……嗯?”

出乎他意料的,桐岛牧生给予了他回应,并且微微带着笑容,语调的尾音也带着愉快上扬。

这个惊喜让樫野零几乎乱了手脚,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对话。

但还没等他思考出下一句是该插科打诨哄人开心,还是劝哄道歉表示安慰,桐岛牧生接下去的反应就兜头给了他一盆冷水,并且冷透心肺。

“樫野君,”

对方仍然带着微微的笑意,语调也是一贯的温软柔和,但话语的内容却让樫野零如坠谷底,“你在这所学校?”

如同是在听谁的回答一样,他停顿了片刻,脸上的神情更加温柔喜悦:“请多关照,零。”

“……”

“初中同年级。”

“……”

樫野零看着他自顾自和空气进行着对话,然后又把脸转向另一边,同样温软地向另一个人打着招呼:“请多关照,麻生同学。”

“……”

似乎是一段对话终止了。

他停了下来,收敛起笑容,重新陷入沉默。

他“注视”着的明明是樫野零的方向,漆黑的瞳孔却完全映照不出樫野零的影子,仿佛只是停留在记忆的片段里、专注地注视着片段里的某一个影子。

是……绮罗吧。

樫野零恍惚地想着。

在桐岛牧生刚刚转学过来、他们刚刚见面的时候,在象征性地和自己这个“从前的同学”打过招呼后,他就一直注视着绮罗了。

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他回头去看绮罗,就会看到桐岛牧生同样在注视着绮罗。

专注地、安静地、一直一直都在注视着绮罗。

哪怕他能注视到的只有一个背影。

这样的联想让樫野零莫名觉得酸涩而又愤怒。

——就这么想要回去吗?

想要回到最开始见到绮罗的时候,没有知道绮罗是他的女朋友,没有被迫安静地做一个爱情的旁观者,没有被他牵累,没有失明,没有被侵犯,没有违心赶走绮罗。

想到甚至拒绝接受现在的一切,宁可自我欺骗地停留在幻觉里吗?

樫野零慢慢握紧了拳,未吐出的呼吸徘徊在胸口,堵得他心脏剧痛。

是后悔了吧。

他想。

一定是……后悔了吧。

所以才想要回到最开始的时候,回到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都来得及补救的时候。

然后,不再和“樫野零”这样的麻烦扯上任何关系。

只是普通的“从前的同学”就可以了。

只是普通的“认识”就可以了。

除了象征着亲昵的称呼,他们原本也就只是普通的“认识”而已。

只是普通的……

普通的……

“……”

樫野零伸出手,轻轻盖上了他的眼睛。

对方本能地在他的碰触下合上眼睛,浓密的睫毛软软地刮着他指尖,柔软而微痒。

——这样就不能再看了吧。

——不能再看着绮罗了。

——不要再看她了。

这样的念头让他升起了巨大的满足感。

明明只是简单的动作而已,却让他觉得像是亲手斩断了桐岛牧生对麻生绮罗的爱慕一样满足。

桐岛牧生想要和麻生绮罗重新开始,想要回到和他没有任何交集的时候。他明白,但是他不容许。

桐岛牧生应该只亲近他。

是应该只允许他接近的、只能够让他去碰触的、并且独属于他的所有物。

既然是属于他的,就决不容许妄图跟他撇清关系。

“……睡吧。”

这样强烈的独占欲已经不是第一次产生。比起上一次的惊讶和排斥,樫野零已经开始逐渐接受了自己潜意识的想法。

桐岛牧生觊觎他的女朋友,原本就是错的。

他只是阻止了一件错误的事情而已。

没有任何问题。

“你生病了。睡一觉就好了。”

他一下一下、轻柔地抚摸着桐岛牧生的额头,感受着掌心传来的高热,用着如同暗示的语调般安抚着对方,“我在这里。不要害怕。”

等病好了,清醒了,就不会再试图回到过去,就还会像之前那样黏人。

“睡吧。”

像是真正被催眠了一样,桐岛牧生温顺地在他的安抚下闭着眼睛,呼吸逐渐变得平稳绵长。

“……零……”

含混在唇齿间的呢喃极轻极柔,眨眼间就消散在了空气里,快得让樫野零无从分辨是不是他的错觉。

不过没有关系。

樫野零轻轻摩挲着他脸上被戒指刮出的伤痕,理所当然地想着。

等桐岛牧生清醒过来,他还会再听到对方无数次呼唤他“零”的声音的。

毕竟,他是他的所有物。

——你离不开我的。

牧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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