樫野牧生

想让他慢慢幸福到我都不认识他
思君不见倍思君
零牧only,拒绝拉郎。

《零牧he可行性报告》三十五

Chapter 35

樫野零在回过神时,他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麻生绮罗家楼底下。

他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过来的,也不记得自己在女友家楼底下已经坐了多久。大概是本能引导着来到他觉得安全或者正确的地方,但又莫名其妙的,他并没有去敲对方的门,或者给对方打一个电话。

只是单纯地坐着而已。

真冷。

他这么想着,下意识地去抚摸临走前抓在手里的外套。

桐岛牧生披着这件外套安静地含笑注视着他的模样倏地出现在他脑海里。

他立刻就像被烫到一样,猛地一甩手,把外套丢得远远的。

被他抓了一路的外套在空中划出了一个小小的弧度,落到了距离他不太远的地上。衣角被地上的水塘碰触到,水分立刻顺着衣服的纹路蔓延上去,湿了一小块。

什么时候下过雨吗?

他茫然地回想着,但回忆里除了一片纯白的病房,完全没有丝毫病房外面的记忆。

他已经有多长时间没有和桐岛牧生之外的人接触过、又有多长时间没去做过跟桐岛牧生无关的事情了?

真的是,纠缠太过了啊。

他想点一根烟,把手摸向口袋,才想起自己的烟还在病房里。

似乎从照顾起桐岛牧生开始,他也很少再抽烟了。樫野零慢慢地蜷起双腿,把脸埋在膝盖之间。

冰冷的夜风从袖口间倒灌进去,静止的动作让血液循环似乎都变得缓慢了,让人的大脑和皮肤一起冰冷发麻。

真冷。

“樫野……君……?”

温柔迟疑的女声把他从麻木的冰冷中唤醒过来。

樫野零迟缓地从膝盖间抬起头,看到了慢慢走到自己身边的麻生绮罗。对方穿着不太常见的可爱睡衣,手里拎着一袋垃圾,大约是打算下楼扔个垃圾就睡觉的。

“樫野君怎么会来这里?是桐岛……”

樫野零猛地站起身,一把抱住了想要问些什么的麻生绮罗。

——不要说出那个名字。

——拜托你。

他在心里无声地祈求着,然后更紧地搂抱住了对方,以着绝对会弄痛对方的力道。

而他从来都温顺柔和的女友在低低的一声惊呼后,也就顺从地让他搂抱着,用没有拎着东西的手轻轻抚摸着他脊背给予安慰。

就仿佛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过疏远和冷战。

也从来没有出现过桐岛牧生。

这才是正确的。

“我很想你。”

这才是正确的。

“绮罗,我想见你。”

这才是正确的、应该发生在他身上的事。

他混乱地抱紧了麻生绮罗,又无可避免地想起桐岛牧生在被他丢下时惊慌急切的面孔,呼唤他“零”的声音恐惧得仿佛要被整个世界遗弃。

都是不应该发生的。

他千方百计地为桐岛牧生的精神疾病和寻找他的行为做了最好的解释、给了双方都能下的台阶,为什么非要戳破这一层谎言?为什么不接受他给的解释?

——只是为了圣。

这样的理由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往错误的方向走?

明明在最开始的时候,不是也跟他一样爱慕着麻生绮罗的吗?

“很想见你……”

为了绮罗几次三番出头,甚至为了救她连性命都不顾。

明明在最开始的时候,是连他都能猜测到的、那样深爱着麻生绮罗的啊。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错误的?是他在仓库里救下桐岛牧生的时候?还是他答应桐岛牧生不会丢下他的时候?或者是在长时间的陪伴和相处的时候?

还是真的——就是在第一次相遇,他无意间救了桐岛牧生的时候,对方就喜欢上了他?

“绮罗……”

是因为圣是他的弟弟,所以才和圣成为了朋友?

是因为喜欢他,所以才会无数次地替绮罗出头、甚至连性命也能不要?

“绮罗……”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

如果真的是这样……

“绮罗……”

那么,他这些日子,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我在这里。”温柔的女声轻缓地安抚着他,“樫野君,我一直在这里。”

日复一日的陪伴,毫无顾忌的亲昵。

拥抱、亲近、承诺、亲吻。

他的随心所欲肆无忌惮地给了桐岛牧生“被爱着”的错觉,并且一步一步把对方引导去了更加错误的深渊。哪怕木田达也揭破真相,他也仍然试图自我欺骗,粉饰他们之间的不正常。

他是个混蛋。

“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的女友温柔地抚摩着他后背,小心翼翼地询问着他的反常行为,“是桐岛君……出什么事了吗?”

是的。

是的。

是的。

他在那种情况下把对方一个人丢在病房里,就这么跑了出来。桐岛牧生会是什么反应,他几乎不敢去想。

觉得被抛弃了,或者是被厌恶了。

会哭吧。

樫野零微微收紧了手指,把自己更深地埋进麻生绮罗的肩膀里。

“他很好。”

不要问了。

“我只是很想你。”

不要再问他了。

“突然之间……很想见到你。”

不要再问任何关于桐岛牧生的事了。

他从来都细腻敏感的女友体贴地没有问下去,只是安慰地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用女性的温柔来安抚他。

这才是正确的。

她是他第一个动了真情的人,是他第一个想要与之共度一生的人,他去拥抱她关心她保护她,才是正确的。

樫野零在她的安抚里慢慢平复着心情,强迫自己放空大脑,不去想另一个地方、另一个人,可能会在做些什么。

过了许久,他才慢慢松开麻生绮罗。

对方仍旧安静地注视着他,只在他转过身表现出要离开的意愿时,才终于忍不住追问了一句:“真的没有事吗?”

“没有。”

他听见自己飞快地给出答案,然后和所有正在热恋的男女朋友一样,他转回去轻轻吻了一下女友的额头,微笑着表示,“明天有惊喜派对。我早上过来接你。”

他的女友眼里有着明显的忧虑,但还是温顺地点了点头:“晚安。”

“晚安。”

就像是最正常不过的约会过后的互道晚安一样。

这才是,正确的。

……

樫野零并没有回去医院。

他在公园的长凳上躺了一晚,似乎有睡着过,又似乎一整晚都在盯着夜空中的星星发呆。寒冷成了占据麻木大脑的唯一感知。

他好像还没有做好回去面对桐岛牧生的准备,也并没有心力去做这个准备。他更希望时间能够倒退回去,或者停留在这里也可以。

让他冻死在这里,僵硬,腐烂,都无所谓。

只要不会天亮就好了。

只要不会让他再想到桐岛牧生哭泣的样子就好了。

不能再心软了。

但是时间仍然会过去,天仍然会亮。

樫野零无声地叹了口气,慢慢从长椅上站起身,就着公园喷泉的水擦了把脸,又给木田达也发了封邮件,叮嘱对方早上去接桐岛牧生到饭店里。

他是麻生绮罗的男朋友。

所以他应该听从木田达也的建议,去接绮罗,多陪陪绮罗。

不能再总想着别人了。

……

木田达也订的饭店离医院很近,近到从医院出来,靠走的,也只要二十分钟不到。

樫野零坐在订好的包厢里,心不在焉地给身边的麻生绮罗倒着饮料,只觉得满屋子男生女生的嬉笑打闹的声音实在是刺耳。

等待的时间变得无比缓慢和煎熬。在木田达也总算推着桐岛牧生走进包厢时,他甚至诡异地生出了“终于来了”的解脱感。

但明明他是不希望桐岛牧生来的。

伴随着木田达也进门的是好友响亮的一声:“庆祝桐岛复明!”

——“呀吼!”

——“桐岛君已经能出院了吗?”

——“这么大的事达也你都不事先跟我们讲!”

——“讨厌!”

——“讨厌死了!”

一秒的安静后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门口的桐岛牧生身上,各种关心的、问候的、和木田达也打打闹闹的声音混杂成一片,麻生绮罗激动得说不出话的呜咽声反而被淹没在了无数的声音里。

樫野零偏过脸不去看门口,刻意地环住不停发抖的麻生绮罗,用着最温柔的肢体语言去安慰对方。

不是他不想说些什么去安慰麻生绮罗,只是他全部的心力都在克制自己不要转过头。

他异常清楚地感觉到桐岛牧生在看他,哪怕根本没有出声,存在感也强烈得无法忽视。

他从来不知道桐岛牧生能对他有这么大的影响。

“桐岛……桐岛君,”

而他的女友,在最开始的无从言语的激动过去后,终于能够捂着嘴,抽泣着说出断断续续的句子,“你能、能看见了吗?”

应该是点了点头。

因为他的女友更加激动了,颤抖的身体和抽泣的语调完美诠释着什么叫做喜极而泣。

樫野零胡乱地拍了拍麻生绮罗的肩膀,用着连自己也未必能听到的声音去安慰对方:“好了不要哭了。”

大概他也并没有多想去安慰麻生绮罗,只是尽量想去向某个人展示他们之间的亲密而已。

想要让一直注视着他的桐岛牧生死心而已。

但真正感觉到一直注视着他的目光慢慢消失后,他又没来由地觉得失落,而后是无比的烦躁。

因为不再受到关注,也因为自己竟然会觉得失落。

这样矛盾的心态让他有些走神,等浑浑噩噩地随着大家一起坐下来时,他愕然发现原本应该坐在他左手边的木田达也被晴美拉走修理去了,取代木田达也坐下来的人变成了桐岛牧生。

没有人有异议。包括他的女友,也只是不断地隔着他向对方传达善意,讨论的话题从身体近况到最近的美术画作,完全忽略了他的存在一样。

他们隔着他,自成了一个聊天的小团体,其他人也都在起哄木田达也那一对欢喜冤家的吵吵闹闹,反而他像是成了一个多余的人,存在与否并不重要。

他用眼尾扫着左手边,又转过头看了看自己右手边。两边的和谐莫名让他开始生闷气,于是他闷着头,用最快的速度喝光了面前的一整杯酒。

然后他感觉到了桐岛牧生的视线。

偷偷的、像是害怕被他发现的、又满含担忧的视线。

有什么好看的。

他在心里默默腹诽着,心情却一瞬间就缓了过来。

“喂。”

总算舒服了一点的樫野零敲了敲桌子,抬高音量,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玩点游戏吧,光喝酒无聊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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