樫野牧生

想让他慢慢幸福到我都不认识他
思君不见倍思君
零牧only,拒绝拉郎。

桐岛牧生番外(六)

零是骗他的。
就像他没有好好地按照剧本人设来走一样,零也光明正大地当着他的面欺骗他,打着“把你交给你父母来照顾更好些”的名义戏耍了他。
在他搞砸了所有剧情设定、搞到自己都心灰意冷演不下去了的时候,零竟然主动要求留下来照顾他。
“怎么不哭了?嗯?”
“没有如你所愿跟你爸妈联系,你不是应该难过地哭?就像刚才那样?”
“不对,不一样。刚才……是开心到哭出来了吧?”
没有。
只是突然觉得完全没有发现他演砸了剧本的零好像智商其实也不太高的样子。
桐岛牧生麻木地接受着男神形象崩塌后的心理落差,一方面为自己逃过一劫而高兴,一方面又为自己竟然又逃过一劫而无语。
这么一中和,搞得他一点也不高兴了。
不但表现不出高兴,还很想打人。
捋袖子和零打一架是傻子才会干的事。他的人设是温柔优雅的圣父,打架这种剧情只能出现在拯救女主角上。
这样一个圣父现在应该做出什么反应?
完全没有可供参考的范本。
啊啊,所以他最讨厌思考这种东西了,更讨厌在他这么烦恼的时候零还要来拨他睫毛玩。
有什么好玩的,再拨也拨不出朵花来,还要害他接着苦恼被玩睫毛又该做出什么反应。
这么烦恼着的同时他也没有注意自己嘟囔了些什么,等意识到零声音骤然冷下来了,开始质问他是不是一直在欺骗、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了,他才一身冷汗地反省自己今天一整天的失误。
太随意了。
比起最开始的处心积虑步步为营,他突然之间变得任性且充满小情绪,应该去构想的剧本不去想,应该去表演的节目不去演,莫名其妙又随心所欲地胡来一通,脑袋里充斥着类似“就这么随便也没关系”“零不会介意的”之类想法。
简直不可思议。
情绪化这种平庸的凡人才会有的缺点是不可能出现在他身上的。他从来都能理智地规划好自己的路线,外在的情绪表露都只是因为情节与逻辑需要而他做出相应的模拟。
他也一直模拟得相当不错。
所以他没有懒惰这种毛病。
绝对没有。
在心里自己说服自己并没有用。他现在在被零质问,上一次公然走神没有被零察觉只是走运,走运这样的好事总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眷顾同一个人。
……所以呢?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零威胁他。
“不说出来的话,我就默认,你希望我离开。”
他该怎么办?
正常人该、该怎么办来着?
桐岛牧生想。
应该还是哭吧。
反正他也不会别的了。

他好像学会怎样不借助外力就哭出来了。
也不太难。
被零这么逼迫着质问、没有后路可退的时候,没有办法想了,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就突然自然而然、自然而然地开始哭了。
桐岛牧生完美地把自己一分为二。
脱离了他掌控的那部分在零的攻势下瑟瑟发抖哭泣得无比可怜,而象征着他本性的那部分则冷漠地浮在空中注视着这场表演,无声而嘲讽地做出注解。
眼泪真是对付雄性最好的武器。能够恰到好处地展示柔软和臣服,最大限度地满足雄性的征服欲和控制欲。
撒的谎掰不圆的话,哭就可以了。
拼命哭。
他在心里默默记下了要点,继续观察着零的反应。
一直哭的话,去碰触零也没关系,拉住零的手也不会被甩开,假装发脾气不理睬零零也不会生气。
非但不会生气,还会相当好耐心地陪着他。还会亲他。
“……”
还会亲他?
桐岛牧生愣了一下,迅速找回了理智。
这并不代表什么。
这种亲吻跟字典上描述的含义是不一样的。就跟零会去亲吻石膏像一样,没有办法把字典中有关亲吻的任何一种解释套到零的行为上。
零从来都是随心所欲、不能够用常规道理去束缚的。
上一次零亲吻他的时候甚至是在威胁他“不准对麻生绮罗出手”。
所以这种亲吻是不作数的,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
但还是想要更多的……
更多的……
更多的……
想要让零,永远都在这里。
……



他陷入了跟零的冷战。
起因相当简单,甚至可以说是莫名其妙,只是零在不经意间提到了麻生绮罗的名字而已。
真的只是单纯地“提到”。零没有表现出对她的想念,他也没有分毫表现出恶意或者不满,但零就一门心思地认定了自己已经因为这个话题变得不愉快,或者尴尬。
他总是不太能理解零的脑回路。
不愉快当然是有一点的。他不喜欢麻生绮罗,当然也不会喜欢从零的嘴里蹦跶出麻生绮罗的名字来,无端端就打扰他们的相处。
但也没不愉快到会影响他和零相处的愉悦程度。
零对他的误解有点深,他是不是也应该稍微解释些什么,比方说他对麻生绮罗并没有……
结果被木田达也打断了。
这样也好。
他想。
不然就得解释明明不喜欢麻生绮罗为什么还要一直待在她身边保护她,这次还为她差点赔上性命。
默认喜欢麻生绮罗总比承认他居心叵测用心不良要便宜得多。
结果零开始闹别扭了。
大概是因为想起了他们仍然存在的情敌关系,零又不搭理他了,甚至听从了木田达也的怂恿跑去和陌生人打篮球。
临走前还不太高兴地在他旁边磨蹭了许久,应该是在警惕他会说些什么头痛脑热来影响这段难得的放风时光。
其实他没有这么黏人。
真的。
桐岛牧生相当自觉地假装自己是一株植物,不说话不表情不动作,等零跑去篮球场距离他有相当一段距离了,才悄悄舒出一口气放松身体。
实际他不一点也不介意零去打球。
打架、飙车、抽烟、喝酒、泡吧、艳遇,他通通不介意。
只要零仍然是零,仍然光芒四射耀眼美丽就行了,天天拘束在这样一间狭窄的病房里他反而担心会消磨零的意志。
……
五分钟不到他就后悔了。
他介意到恨不得回去五分钟前把那个愚蠢的自己掐死。
美丽而充满凶性的野兽确实需要广阔的天地和自由的空气去奔跑驰骋。但前提是必须要在他的注视之下。
他看不见。
这意味着事态发展不在他的掌控里,他只能听到木田达也起哄咋呼的声音和人群欢呼喝彩的声音。
他看不见零的表情。
美丽吗?耀眼吗?快乐吗?
……乐不思蜀吗?
他急不可耐地想要回到那个如同囚笼的病房里,把零重新困到身边,牢牢地。
应该做些什么……假装哪里痛了,或者不小心些摔下来了,或者被旁边经过的人撞到了,或者……
……
……或者又被绑架了。
运气真好。
桐岛牧生想。简直心想事成。
绑架他的仍然是上次那两个不良。听对话似乎是打架受了点小伤来医院治疗的,好巧不巧被这里的人群吸引,又好巧不巧地看见了他跟零。
然后一时的头脑发热下就趁着木田达也没有注意把他绑走了。
桐岛牧生良善地给他们打了个掩护,没有戳穿他们情急之下忘了把他打晕或者捂住嘴再绑走这个事实。
就假装他不会呼救好了。
那两个没有长脑子的不良连绑架的后续都没有规划好,把他一路拖进了灌木丛了才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现在该怎么办。
桐岛牧生简直为他们感到忧愁。
单纯只是想出出气的话,就往死里打他一顿就好了,反正他的人设里没有武力值这种标签,跟软柿子一样好捏。
复杂一点想报复零的话,可以把他弄得格外凄惨一点,拍照也好录音也好然后拿去公布让零丢脸。
这么简单的方案是有多难想到?再磨蹭下去说不定就要被人发现了,他都恨不得亲自上阵做个指点。
这种焦躁不安可能让那两个愚蠢的不良有了什么误解。两个蠢货不知所谓地笑了一会儿后,凑过来开始扒他衣服。
把人脱光了拍裸照羞辱也是高校常用的霸凌手法之一。桐岛牧生象征性地反抗了两句“不要”后,就开始神游去构思后续的剧本。
像他这样“敏感又脆弱”“纤细又自尊”的优等生、艺术家,在遭受这样的羞辱后是不是应该反应激烈些?
比方说试图跳楼自杀?受不了周围的指指点点而自闭?发疯?
好难。
自闭比较适合他。又简单,又好操作。
他在神游到一半时察觉到了不妙。
那两个不良在摸他。
不是那种正常的不经意间碰触到的,而是像情色描写里男人抚摸女人那样的、就像上一次黑田那样……在抚摸他赤裸的地方。
那种恶心黏腻的感觉他死也不会忘记。
为什么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又会变成这样!
这次的挣扎就是货真价实在拼命挣扎了,在其中一个不良觉得他动静太大试图捂住他嘴时他还用上了牙齿,咬合力大到差点撕下对方的皮肉。
“操他妈的还敢咬人了!”
换来的是恼羞成怒的一记耳光,扇得他耳朵嗡嗡作响,连眼前一成不变的黑暗都有了晃荡。
但偏偏仍然没有把他们的注意力引回到暴力上去。在短暂的拳脚施虐后,恶心的抚摸揉捏就又回来了,并且专心盯着他皮肤上受伤的地方。
他们是想听他叫痛。
在发现他不叫痛之后,又开始转变目标蹂躏起人体相对敏感的地方。咽喉,胸口,腰部,大腿内侧,然后是……
他们最后一个尝试的地方差点让他发疯。
无法忍受的疼痛,无法忍受的屈辱,以及无法忍受的绝望。
他不是像上一次那样在失血过多的昏昏沉沉里被黑田侵犯的,零也不是像上一次那样在心急火燎赶来救他的路上的。
零沉迷在别的世界里。
零很快乐。
零不会发现他消失。
零就算发现他消失了,也不会知道他在哪里。
零救不了他。
他真的会被侵犯。

他知道痛了,知道怕了,知道后悔了,很知道了,非常知道了。
他很害怕了。
就跟初中时零突然间消失不见一样,他知道自己不是无所不能了,他真的知道错了——
……
原谅我。
……
救救我。
……
救救我。
……


再有意识的时候已经是在医院里。
周围充斥着乱哄哄的嘈杂声音,夹杂着严厉呵斥零不负责任的声音。碰触他的人突然就变成了零,简直跟做了场噩梦又忽然醒了一样让人茫然。
他安静地听了一会儿。
身上的伤口都很痛,头也很痛。他不是做了噩梦刚醒过来。
他是病了。
在疗养院所有医生都觉得他已经痊愈、连他自己都觉得已经痊愈、然后在离开疗养院不到半年后,他的病就又发作了。
或者也可以称作是,
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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