樫野牧生

想让他慢慢幸福到我都不认识他
思君不见倍思君
零牧only,拒绝拉郎。

《零牧he可行性报告》十六

Chapter 16

樫野零最后还是叫来了值班的医生和护士。

引起高热的原因是伤口撕裂导致的炎症,并没有多么出人意料。医生在重新给桐岛牧生换过吊水、又叮嘱了樫野零要注意病人体温之后就离开了。

就和匆匆赶来时一样,医生和护士又都匆匆离开,带来的整个病房的灯火通明也随着房门的关上又恢复成了只留了一盏小灯的柔和。

在一片漆黑的走廊里,这样一点点微弱的光线反而显得寂寞。

——“真寂寞。”

——“又变成……一个人了。”

真相似。

连这种孤独也是一模一样的。

就是因为没有同类,所以才会被和自己截然相反的人所吸引。圣也好,绮罗也好。越是孤独的时候,才越会被他们身上的安宁和温柔所吸引。

和这样的人在一起的时候,才能够假装自己也是他们中的一员,可以和他们一样生活在安静美好的世界里。

“你这种人……跟圣才比较像吧。”

樫野零无意识地抚摸着桐岛牧生的额头,手指纠缠在对方越发长了的刘海间,感受着那份烧灼的体温。

温柔安静,沉默寡言,连喜欢画画这一点都跟圣和绮罗如出一辙。

——怎么可能跟他这样的人相似。

同类?更不可能。

桐岛牧生在他的注视下安静地沉睡着,无论他说什么都不会给予回应。

“你会好吗?”

身体,眼睛。真的会好吗?

如果好不了呢?

他要担一辈子责任吗?

还是像桐岛牧生说的那样,他会放自己和绮罗解脱?

“希望不会好、希望自己一直陪着”,和“希望会好、希望自己和绮罗能够解脱”,到底哪一句是真话,哪一句是假话?

或者都是真话,也或者都是假话?

樫野零奇异地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烦躁和怨怼。名为桐岛牧生的寄生植物自己远离了他,他只是尽着最低的责任去看护对方,以免无根的寄生植物自己死在阴暗的角落里。

只是看护而已。

看护,不是束缚。

他发现只要他认为照顾桐岛牧生的行为是出自自己意愿的、是出于同情愧疚而不是责任的,他就不会觉得窒息。

……其实没有任何区别,也只是自欺欺人。

樫野零揉搓着手指间细软的头发,听着自己的心脏在极度的安静中一下一下跳动的声音。

按照吊水的量和滴水的速度,不到天亮是不会滴完的。他慢吞吞地关掉了那盏小灯,爬上了桐岛牧生的病床。

单人房的病床宽敞而柔软,但要容纳两名男性还是有些拥挤的。

桐岛牧生在床铺的震动中微微有些清醒,但这份清醒也只限于让他往旁边微不可察地挪了一些,给樫野零腾了点位置,连最起码的询问理由的清醒也没有恢复。

樫野零靠着床头,伸手把他往回拉过来以免他拽到吊水。而后一边按着他,一边单手按开手机屏幕,给木田达也发送了一封邮件。

他还是没有勇气直接去告诉绮罗桐岛牧生失明的事实。他寄希望于木田达也能够起到缓冲,安抚住麻生绮罗的情绪。

无论是绮罗知道真相后崩溃,还是桐岛牧生因为绮罗的眼泪而痛苦,都不是他想见到的。

樫野零设定了早晨五点的闹钟,合上手机不再去看。

他半靠半躺着,手臂搭在屈起的一条腿上,也不知道是想坐着等到天亮,还是想一觉睡下去直到被闹钟叫醒。

躺在身边的桐岛牧生到是又沉入了梦境,甚至不自觉地往他身边靠过来,挨着他的腰才安分下来。

一下下喷在腰侧的温热呼吸平缓中透着安心。

果然最开始的那句是真话,后面的都是违心的、连他自己都欺骗都进的谎话吧。

樫野零轻轻摩挲着他额头上缠着纱布的地方,在黑夜的寂静中,也慢慢闭上了眼睛。

 

在闹钟响起之前,樫野零就醒了过来。

外面的天空已经蒙蒙发亮,一缕一缕的光线从窗帘遮挡的缝隙之间透进来,昭示着新的一天的到来。

樫野零关闭了手机里设定的闹钟,看了看点滴瓶里剩余的药水量后,又转头看向身边的桐岛牧生。

桐岛牧生仍旧睡着。他在吊水的作用下出了一身的汗,额头上全是被汗水打湿的痕迹,但却还是紧紧挨着身旁的人,甚至随着樫野零坐起来的动作而不满地拽住了他衣角,试图把他重新拽回身边。

樫野零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发现温度已经降下来不少。

他轻松地从桐岛牧生手里解救出自己的衣服,边按摩着由于睡姿不正确而酸疼的肩膀,边往洗漱间走。

桐岛牧生也有些醒了,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小声念叨着“零”。

樫野零随意地“嗯”了一声,在洗了把冷水脸后,又换了温水拧了块干净毛巾出来,走回病床旁。

桐岛牧生睁着眼睛“看”着他,无论是眉梢眼角,还是微微翘起来的嘴唇,都带着无法掩饰的、可以被称作“喜悦”的笑容。

笑得樫野零莫名其妙。

“高兴什么?”

边帮桐岛牧生擦脸上的汗水,边不明所以地发出疑问。但对方也只是摇了摇头,笑容里的喜悦更加明显。

神经病。

“躺好。不要动。”

樫野零敲了一记他额头上没有伤的地方,把他按平,去解他病号服的衣扣。

他觉得自己大概会遇到些阻碍,但又会因为是自己的缘故,桐岛牧生不会害怕或者反抗得太过分。但事实表明他想得有点多。

桐岛牧生真的乖乖躺着不动让他为所欲为,连被弹了脑崩也没什么不满,甚至脸上那种让樫野零觉得莫名其妙的笑容更加甜蜜起来。

……甜蜜。

樫野零被自己的用词冷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努力把自己的注意力从桐岛牧生的脸上转移开,专心去帮对方擦身体。

而这也确实是个转移注意力的好方法。

樫野零盯着他胸口到现在也没褪去多少的青紫痕迹,默默咬了咬牙。

其实除了腰腹和背后两处大伤以外,桐岛牧生身上还有不少其他伤口。有被踢打撞击留下的淤青,也有被皮带抽打留下的刮痕,还有各式各种的、带有情色意味的啃咬痕迹。

桐岛牧生肤色偏白,原本就不是容易让疤痕消退的体质,又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没有好好让伤口得到恢复,于是一些应该已经褪去的伤口还是明晃晃地摆着,怎么看怎么刺眼。

樫野零草草替他擦了擦身上,根本不去考虑掀开被子帮他继续擦拭,就沉着脸迅速帮他扣上衣扣。

“……看着不舒服吗?”

桐岛牧生摸索着握住他正在扣衣扣的手,神情总算是恢复成了樫野零习惯的安静和忧郁,“过几天就好了。不是什么严重的伤。”

谎话。

“安慰的瞎话留着跟绮罗说。”

樫野零把毛巾拎回洗漱间,搓洗干净后重新挂回架子上,“绮罗早上会过来。她还不知道你眼睛的事,你可以慢慢安慰她。反正你很擅长。”

这是脑袋一热脱口而出的话,既戳人伤口又透着一股让人不爽的酸意。樫野零在挂完毛巾的那一瞬间就后悔了,匆忙探头出来看桐岛牧生的反应。

桐岛牧生确实像被他刺伤了,并且相当狠。

樫野零暗地里给了自己一巴掌。

他不是一个太有头脑的人,也不是一个会说软话去弥补的人,就算是对着麻生绮罗,也曾经脑子一热就对着对方大吼大叫,气得对方哭着跑走。

现在换成了桐岛牧生,他好像更加说不出什么道歉的话,只能尴尬地站在洗漱间,有一下没一下地砸着无辜的水池。

“……不会让她难过太久的。”

他仿佛听到了对方的回答。

樫野零悄悄从洗漱间走出来,看着桐岛牧生平躺在床上,木然而平静地“注视”着那一小块天花板。

“零也是。”

这是桐岛牧生对他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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